日喀则的太阳挂在天边,印染了周边的云朵,又洒向日喀则的大地。
车窗外,广袤无垠的草、炽热的光、湛蓝的天、洁白的云,一一向后飞去。而画面定格后,小西和战友们看见的是一张张黝黑又透着红亮的战士的脸庞,和一排排被肤色衬得洁白无比的牙齿。
战士们在小西等人下车后热情地在他们的脖子上挂了不止一条圣洁的哈达,哈达迎风飘扬在军绿色的迷彩服前。
小西和她的同学们都是军校舞蹈中专刚毕业,就一起被分配到西藏军区某文工团。小西是山西人,这次到祖国的西南边陲,头重脚轻、不停呕吐和反复高烧让她有点吃不消。在小西到达西藏五个月后,她第一次有机会参加慰问演出活动,到海拔四千五百米左右的日喀则慰问真正的高原将士,好在这时她已开始习惯了西藏的海拔和气候。
小西一直没能明白自己到西藏的真正意义,这一次,她感觉答案就在眼前。
从战士们围坐成一个圈开始,小西就发现这种演出气氛同舞台表演完全不一样,她一边转平转,一边看着战士们仰头绽放的笑容,引得她面颊微红,像是醉了。战士们不等这一曲跳完便迫不及待地鼓掌、叫好,一曲完毕,又像个孩子似的邀请舞蹈队再舞上几曲。
战士们憋红了脸、鼓足了气观赏舞蹈表演,他们的眼神中有欣赏,有艳羡,有满足。
一声声的喝彩传达出的热情,也点燃了舞蹈系孩子们天生的“人来疯”劲儿,舞蹈的快乐真谛完全写在脸上。
明媚的舞曲,此刻像是太阳,照耀着这些驻守日喀则的官兵。
慰问团和日喀则的官兵逐渐打成一片,她们跳得整齐与否早已不重要,每个人都在不经意间遵循崇尚快乐的本能,真正为跳舞而跳舞。
这时,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团中前辈拉起了身旁战士的手邀请大家一起跳舞。小西是个行动快于思想的姑娘,来不及害羞就地把颈上的哈达重新挂回一个小战士脖子上,洋溢着笑容牵起那名战士的手。
这一切看起来都非常自然,是不需要彩排的演出。
可当小西摸到小战士手的那一刻,小西愈酿愈浓的喜悦,一下戛然而止。那是双怎样的手啊?它们可比爸爸的大糙手粗糙多了,手掌不大,但是皮肤皲裂,表面沟壑纵横,指甲凹凸不平,有的甚至陷进肉里。
那是双干巴巴、毫无生命力的糙手。小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手,也没想到过有人会有这么一双手,她本能地握紧了这双手。
小战士害羞着起身的同时,小西不露痕迹地转了下头,轻轻甩掉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水。
虽然小西的手很快被对方的汗水打湿,但她仍不吝于做小战士的舞伴,她用自己太阳般的笑引导着他。
很快,小战士的一脸羞怯融化在小西的笑容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西,努力用自己的热情弥补笨拙的舞步。
两个人慢慢建立起某种默契,完全沉浸于舞蹈之中,像日喀则的雄鹰一样,旋转在明媚的阳光之下。
小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比哪一次跳舞都跳得卖力,任何一个动作她都不再谨慎地收着了,好像要把她青春中所有可以用来挥霍的精力都挥洒出去,把所有的激情都释放出来,每一个扭动,每一个下腰,好像要把她未来的美都借来在此刻绽放。
其他人也和他俩一样,奇异的默契让他们合力完成同一支舞蹈,大家笑着跳着,日喀则的太阳也从头顶慢慢跳到西边。
车窗外,战士们的脸、日喀则的夕阳,一一向后飞去。小西好像仍然沉醉于刚才的歌舞,她的脑海中尽是战士们的笑脸,以及那双手。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悄悄跑到前面问班长:“班长,我们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日喀则?”班长调侃她:“是日喀则的谁留住了你的心吗?”小西偷偷红了脸,急忙说:“别胡说!就算是留住了我的心,那也是日喀则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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