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荣桂:夏日捕蝉

从小生长于农村,有一句农谚至今熟记在心:“三伏近,蝉儿鸣;南风起,天必晴”。“三伏”是我国特有的农业季节,即从农历夏至第三个庚日开始数伏,是为初伏,第四个庚日开始为中伏,立秋后的首个庚日起为末伏,每伏十天。庚日,则是十天干、十二地支组合计年、计日的逢庚之日。三伏至深秋这段时间,是成蝉最活跃、最能鸣叫的时期,也是我们儿时捕蝉的最佳季节。

儿时的苏北农村,基本没有水田,几乎全是松软的沙质旱田,加之气候温和,没有污染,这给蝉的大量繁衍创造了良好条件。记得5岁时,一天早晨,父亲将我从梦中唤醒,交给我一个小纸盒。我打开上盖一看,里面竟是两只蝉狗,看它们张牙舞爪的样子,虽有些害怕,但也憨态可掬,让我喜欢。到了中午,再一看,盒子里留下两个蝉蜕,多出了两个成蝉,振翅欲飞,父亲忙过来扼去其半翅,并装入一个小竹制鸟笼,让它有翅难飞,成了我儿时喜欢的第一个小动物。将它们挂在窗前的树技上,夜吸露水,日见阳光,居然能存活很多天,还能听到它们“知了知了”地发出悦耳的鸣声,让我兴奋不已。

后来,我和几个小伙伴,也逐步学会了捕蝉方法。堂兄荣明、小叔正寿经常和我光着身子,朝看东日升,暮尝西月坠,出没在家前屋后、树下田头,寻访蝉的踪迹,寻求捕蝉的乐趣。每天凌晨,天刚麻麻亮,我们三人就不约而同地在树下、河边、菜地寻寻觅觅,捕捉蝉狗及刚脱壳、羽翼未丰的幼蝉,特别是近地的树叶内、瓜菜叶下,是它们经常藏身的地方,我们就像巡逻兵在搜寻藏敌一样,认真负责、一丝不苟。如果发现迟了,它们羽翼丰满,就会飞走了。每个人虽露湿衣裤,腿酸腰痛,却也其乐无穷。

早饭后直至傍晚,则是我们捕树上成蝉的好时光。主要有罩、粘、诱三法。罩,就是纱布网或用麦杆做成的圆椎体罩捕捉;粘,就是用粘性的面筋或蜘蛛网去粘捕;诱,就是用夜晚乘凉时驱赶蚊蝇的篝火,加大火势,利用昆虫“飞蛾扑火”的习性,诱蝉自投火海。此三法各有巧妙不同,得心应手则收获颇丰,一下午就能捕到几十只。我特别喜欢捕捉雄蝉,它被逮在手上,还很“不服气”地叫个不停:“知了,知了,放了我吧!”我却毫无怜悯之心,无情地扼去其双翅,投入蝉笼。

夏日昼长夜短,吃过晚饭,夕阳未落,我们就开始了捕捉蝉狗行动。来到树荫下、谷场边、土坡上仔细寻觅。当发现直径约1毫米的小洞时,用食指向下一抠,土就塌陷下去,下面竟是拇指粗一个大洞,底下必有一只蝉狗,应把食指继续向洞内伸去,蝉狗就能用两只前腿夹你,这时你慢慢向上提,就能像钓鱼一样,把蝉狗“钓”出洞来而不会伤及手指。也可以不用手指,而是用一根麦草秆插入小洞,如果秆不停地摆动,证明洞内有蝉狗,你就可以用小铁铲把它挖出,最后成了我们锅中食材或火上“烧烤”,让我们这些“小吃货们”尽享那舌尖上的美味佳肴,其乐融融。

(本文作者:姚荣桂,文章来源:淮海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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