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袁安安
四五月,是微凉的雨季。今年的柘荣,雨水总是漫过阳光,从春天到夏天,雨下了一场又一场。我是极其喜欢雨的,总觉得淅淅沥沥的雨能使人安静下来,褪去尘世的浮华,还世界一份清远与宁静。“嘀哒、嘀哒”的雨声,起起落落,或清脆,或轻缓,或缠绵。更喜欢雨后太阳时不时的露个面,是那么融融恰恰。山边脚下的一条蜿蜒的小路,正通往城郊乡仙山村。因为上次错过了去仙山采风,是日,约了两三个友人兴致勃勃的前往探寻这百岁老人之村。
昨夜一场雨,让今早的仙山山路显得格外清爽。漫步田埂旁,看着润足了雨露泛着水润之光,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攥一把,一滴一滴的青汁,沁在手心,有一种清香,一如记忆中遥远而美好的童年气息。
走在田垄上,沟壑里的水抚捋着青草,吟唱着一曲初夏的歌谣。“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宋·翁卷)初夏时节本应该是忙碌的,但是仙山这地方杳无人迹,只星星点点几户农家,远远的见几个农人戴着斗笠,穿着蓝灰色的粗布衣服,腰间或别着镰刀,肩上或荷把锄头,悠悠步入原野,参差错落点缀在那一坡坡、一山山、一洼洼的翠绿的田地间。柔风轻轻地披挂在树梢,我轻轻地将所有的美好和幸福感觉安放在流经的路上。农人心细,像照顾两三岁刚走稳还常跌跤的孩童一样,照料着不甚蓬勃的太子参。田里有头我好久没有在城关看到过的老牛,它好像老得再也拉不动犁,只为晒晒太阳,哞哞几声,倒磨着嘴里的青草。
我们一路缓缓走来,终于步入安静的村庄里。几株不知名的树上,几只不知名的虫儿唱着有节奏的美妙悠扬的歌儿。在村中晃悠着,看不浓不烈的阳光透过木格子窗,投影在农家庭院的地上、墙上,荫蔽处,微微润湿的青苔显得是那样的古朴,仿佛时光被定格了。听闻村中有许多百岁老者,不过转悠了一圈,只看见村中有一位老人,在家门晒太阳,正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用方言善意的问我这个陌生人的来意后,又继续打盹。友人忽然问我:“你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我幽幽说出了一句:“岁月清浅,时光静好。”这也许是人世间最为难得的佳景。他仿佛被时光眷顾的凡夫俗子,与世无争。在岁月的枝头,静静地微笑,被时光消瘦的往事,越来越模糊,剩下的就是与周公相约了,我觉得这就是幸福了。贪婪者与幸福无缘。欲壑难填的悲剧是人役于物。在愈来愈多的人外出打工,走向繁华的时候,村中的留守者因为心中海阔天空,而无忧无虑,得以幸福的与清风虫鸣作伴。进入一户农家喝了口柘荣乡间农家特有的土茶,朋友微笑着给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幸福的答案:“过去的事情来不及衡量是否幸福,将来的事情没必要揣测会不会幸福,我能想到最大的幸福,就是用心享受面前的好茶,让此刻愉快的感觉更醇厚。
农村的景象大体相同,远处的山峰,清晰在目,偶然飘来一朵白云,像给山峰戴了顶白帽。远处应该是一片茶园,到处是葱绿,间或飞来几只山雀,在低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停歇在田埂上,把那片绿色点缀得更加迷人。最最相同的是漫步在乡间的时光,如此的悠闲。思绪总会被不经意的停住,清凉的日子,心情如烟。不论是在柘荣的哪一个村落,一种最乡情的情愫融化心底,便有了一份清眸流盼的牵恋。
起风了,浓云在天际飘游,那朵云里会有雨迹点点,随着我们的笑语一直在仙山上空的云端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