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耕人刨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如今收种实行机械化,再也没有撒落的麦穗可以让人们捡拾了。捡拾麦穗的场景只能留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里。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诗是写劳动的艰辛,劳动果实的来之不易。这首诗,可以说人人熟知人人会背,大家从小就被教育要爱惜养活人类的粮食。
我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初期的农村,在那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温饱都有困难。捡麦穗这活儿,是出生在那时候的农村孩子大都做过的事。小时侯,在夏收秋种之际,乡村学校和农村娃会比城里的孩子多个假日,那就是农忙假。农忙假故名思义,就是为农忙而放的假。在我们老家有一首歌谣:“镰刀镰刀挂在腰,又砍柴来又割草;割完夏麦割秋稻,一年四季忙弯腰。”母亲常感叹自己是“镰刀命”,从春忙到夏,从秋忙到冬,一刻也不停。“镰刀不能闲下来,闲下来就要生锈;就好比人,闲下来就会变懒。人要是变懒,啥事都干不成。”母亲经常这么说。
学校在放假前必开会,校长提醒学生注意事项。夏季天干地燥,又是麦收季节,因此防火是重点,这是每年说的首要问题,其次就是提醒学生不要私自下河游泳之类的日常安全问题。
在大集体挣工分的时代,每到收割麦子的时候,父亲都会看着满地的金黄发笑。他总是提前好几天把镰刀找出来。镰刀正式到了它用武之地后,父亲每天都要在前一天晚上收工回来,用磨刀石磨好镰刀,用手指试试锋刃,看磨得快不快。
镰刀,除了镰刀头,更重要的是镰刀把儿,要拿着舒服,使用顺手,要不割不了一会儿麦子,手就会磨出大血泡。所以干活就要有好使的家伙,割麦子必须要有好使的镰刀。就像当兵打仗的,若想多消灭一些敌人,就得有好使的武器。
生产队里的土地大多是大面积的,小队长每天都会把麦地分给参加收割的农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收割任务。那时候割麦子,年轻人都比着干,看谁割在最前面;年轻人都有热情有干劲,干活是不甘落后的。
那时我才六七岁,虽然我们孩子不能拿上镰刀去割麦子,但是却能拾麦穗。在那被贫困包裹的岁月里,粮食是至关重要的,要做到颗粒归仓,就要把地里的麦穗拾干净。小学生的任务就是拾麦穗。生产队里为了调动了孩子们的积极性,拾麦子是有报酬的,十斤麦子抵一个工分。
拾麦穗有专人领导和管理,每个生产队里的老师就负责带队与管理。我们队里就由黄老师和索老师负责,他们俩领着我们大小几十个孩子加入了拾麦穗的农忙中。
每天早早吃过早饭,大人们带上头天晚上磨好的镰刀到队部集中,待生产队长布置分工后,各自到田块认领后,挥舞着镰刀。一片片金黄的麦子,被雪亮的镰刀循序渐进地放倒在丰满的大地上,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当麦子被木轮大车一牛车一牛车地运走时,大人们再用竹筢子对收割过的麦地进行篓筢。之后我们才能捡拾遗落的麦穗。捡拾麦穗要半弯着腰,一只手拿着麻袋,一只手捡麦穗装进麻袋。
小伙伴们弯着小小的脊背,俯首田间,捡着那些被镰刀和筢篓遗漏的麦穗。我们的欢声笑语在广阔的田野上四处流溢着,童年的欢乐被我们毫无保留地播撒在慷慨的田野……大家累了就会集中坐在田埂头休息一会,向天空寻找快乐的意境:夏季的天空往往蓝得出奇,云朵常常呈蘑菇状涌动在天空,有时又像白色的棉团、奔驰的骏马……
拾麦穗虽然不太累,但由于每片地都提前用筢子篓过了,所以并没有多少可拾;同时拾的时候手要轻挑,否则稍不注意便会被锋利的麦茬刺破;夏季温度升得快,刚才还有微风送来凉意,一会儿便被热得满头大汗。
人在忙禄的时候,时间往往过得飞快。天快要黑时,生产队队长吹起哨子来,大家就开始收工向麦场走去。捡拾麦穗的人在老师带领下排好队,一个个过秤、登记。这期间副队长就会检查拾麦穗情况,发现有人竟然放了半块砖在麻袋底下增重。
改革开放后,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家家户户都有属于自己家的土地。土地在人们精心培育下,收成一年比一年高。随着时代与科技的飞速发展,人们生活生产方式早已天翻地覆,如今的中国人民已经过上了小康生活。
牛耕人刨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如今收种实行机械化,再也没有撒落的麦穗可以让人们捡拾了。捡拾麦穗的场景只能留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里。
(本文作者:乔加林,来源:淮海晚报,图片来源:网络,图文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