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母亲很少穿新衣，多是穿了很多年的旧衣服，母亲洗得干干净净，收拾得利利索索，一看就是居家过日子勤俭节约的装扮。

母亲在年轻的时候，偶尔穿过几次新衣服，穿上精神焕发，人也俊俏了不少。后来，随着我逐渐长大，母亲年年都要给我买新衣，给奔波在外的父亲添置几件替换的衣服，很少顾及自己了。每每父亲回来，给我们都带了新衣服，母亲总是一边埋怨他多花钱，一边嘴角轻笑，悄悄换上新衣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左看右看，欢喜得不得了。尽管这样，母亲还是改不了穿旧衣服的习惯，漂亮的新衣总是舍不得穿，只有在走亲访友或有什么隆重的大事时，才穿一次。

母亲的衣服很有限，一件上衣足可以穿上一季，缝缝洗洗，穿了再穿。以致我工作后什么季节回家，在路上就能够想象出母亲穿着哪件衣服忙碌的身影。

毕业后，我曾在一家商场实习，周末看到一款适合母亲年龄的精美羊毛衫正逢打折，周围挤满了和母亲年纪相仿的老太太。欣喜地买来，送给母亲时，她便笑得合不拢嘴，喜滋滋地换上，别说，那款式、颜色、型号，正好适合母亲。看到母亲穿上后喜悦羞涩的样子，我在心里称赞自己的眼光，这可是我为母亲买的第一件衣服呀！后来，母亲常常穿着它，逢人便夸这是女儿买给她的，女儿长大了，真孝顺呀！可等我回去后发现，母亲在我的包里放了比这件衣服多了几倍的钱……

现在的我，工作不错，待遇也好，家中的日子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回家时也常常为母亲大包小包地带些礼品：保暖内衣、品牌服装，母亲一如既往地舍不得穿，我走的时候还是悄悄地在我的包里放上钱。母亲发福了，身上还穿着我为她买的那件羊毛衫，有点紧了，另一件我送她的紫红外套，已经穿了多年，颜色也不是那么亮丽鲜艳了。我劝母亲不要穿了，喜欢什么衣服尽管说，我去选便是，可母亲还是不肯，她说这件衣服喜庆，是我送她的，我不在家的日子，穿着它就想起我来。

一直为母亲买新衣，可还是不知道她的喜好。前不久，终于从大姨那里得知，母亲盼望有一件黑色的外套好几年了，可终是没有合适的。我一定会去商场精挑细选，买一件质地优良、美观大方的外套送给操劳了一生的母亲。想象着穿着新衣的母亲，既喜欢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我不由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