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与生日相关的人,莫过于父母,特别是母亲。因为母亲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不是今天张口这么一说那么简单,而是实实在在300天左右的苦挣苦熬。这对母亲来说是喜悦也是沉重的负担。在几十年前那种条件下,做母亲的环境与今天根本不能同日而语;今天全家奉为至宝,过去视为平常。到是这种平常,给了母亲生养的极大方便。月份到了,肚子疼了,才从忙碌的田野上往家走,回到家,刚到炕上,孩子也哭出声来了。极少今天的生不出来到医院开刀往出抱的情况。
我的生命就是母亲在劳动的过程里带来的。我不是母亲的初生,她生的第一个孩子没有成活,所以我成了她的长子。这与昨天散步跟何大哥家嫂子说的是一样的情况。她说她本来是老三,因为前边两个都没活下来,她就成了老大。我说这表明了一个道理,要想让自己当老大,就得让比自己大的消失。这话是残酷些,事实却真是这样。
母亲生我在这样一个夏日季节,经受的暑热可想而知。但也正是这个季节,我才有了存活下来的理由。因为春小麦已经收了,青黄不接的时节刚刚度过。母亲有了吃的基本条件,我也有了活到现在还在说话写下这些的基本条件。
二
对人来说,生日的珍贵不单单记录了母亲在这一天“受难”的经历,还标志着一个生命出发的原点在那儿。纪念生日,这两方面不可或缺。纪念母亲这一点,我想不会有什么疑义。就像每到这个时候,母亲在我生命里种植的那些经典形象、母亲留在我生活里的种种深刻印迹,无不一一呈现。自然,在母亲身边的父亲,也少不了让我感怀。
但是找准生命原点,记住出发时刻,对于一些人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或成为不可能。也不是不重要,而是他们早就找不到自己的这一珍贵历史时刻。
有些人有许多个生日。在战乱纷飞的年月,弄不明白生日时刻情有可原。因为那时候确实没有条件让人记住。但是现在一些生日不准或多样的,完全不是这样,而是有意为之。譬如改出生年月的人,改着改着就忘了当初。为什么要将如此重要的时刻篡改?当然是有目的的。无非上学、升官、婚姻、当兵等。有些要改大些,这多数是在过去,为了参加工作。像战争年月里,13岁说成17岁,一定要跟着解放军队伍走的。多数是要改小,这是近年最常见的。就像大家笑说的,某某书记这些年总不见老的传说一样。从领导开始,做这个最基础的事情,为恋栈、为官瘾;有人发现问他会堂而皇之曰:想为革命多做贡献。上行下效,有的小孩子都开始改了。我有个侄女本来跟我儿子一年的,现在小了一岁多。
当然不是谁都方便改年岁的。过去是不知道,自己说多少就是多少,现在要改户口,按说很难。但那些会捣故的人“天下无难事”。能把年龄改得更年轻更符合干部年轻化要求的人,总是相当有本事的人。
于是我们的领导干部中,有了许多继续为革命奋斗不息的事实上的超龄人,也有了许多儿童时期就为革命做贡献的人。但是,连生日都不准的人,你还能相信他说真话、办实事吗!
于是党风政风社会风气就被点点滴滴的不规矩破坏殆尽。假做真时真亦假。现在,怪不得人们都说,实在难以相信谁了。
三
我不是个愿意张扬生日的人,但我不得不让大家张扬。因为我注册了空间,那里是我从父母告诉的当年阴历中换算的准确阳历时间。
这样也好。否则,生日那天忘了也不一定。因为自父母始,就不主张过生日,认为只要把平常的日子过好,天天都是生日,而不必专门到那一天做什么仪式了。那年父亲七十,堂兄弟们撺掇着给父亲过生日,被父亲拒绝了。当时,他还为此专门给我写过一封信。这封信的原件找不到了,但是我在父亲留下的日记里找到了他写的草稿。这已经成为父亲留给我最珍贵的精神财宝。
网络世界的普及,或者走进个人生活里的速度,在我来说,完全始料未及。1990年代中期,网络只是个传说。没想到过后没几年自己家真的可以联通四海了。虽然当时一个组装机都小一万的价格,大家还是相当兴奋。
走进网络的这些年,认识了许许多多的朋友,得到了方方面面的信息,感触了更多的人间美好。如同网络祝福,认识的不认识的朋友们,送来的都是一分心意,这让生态沙漠里徜徉的人们,经常获得心灵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