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也渐渐变得灰淡,明明车窗外是铺天盖地的阳光,我却看不到了。恍惚的时候,不经意的又想起片子里藏区的天空。
这是许久以来的第一天,可以安静的坐在这里,没有任何焦躁挂念地写下一些字。
在悄然间变得忙碌。
已不记得上一次蜷在沙发里看电视是什么时间,已不记得卧在床上细细看一本书是什么时候。仿佛那些都是天尚未转凉的事了。
家仿佛是一间旅馆。只是供我疲惫得支持不住的时候让我休息。
闭眼,便睡去,睁眼便离开。除了整理床铺的时间,一切都是匆忙的。
日子却变得简单,不用思虑那些到现在也尚未解决掉的事情。
只是在那去南部山区的路上,忽然想起他来,便被记忆的一支冷箭击中,颓然地靠在车窗上,眼睛便湿了。
不至有泪。心酸的怅然。
去外界的路,与初见时已不可比较。离别了这么些年,样子大变了,不再是荒无空旷。一成不变的仿佛只有自己,却不包括自己的心态与模样。
特别时间里的特别愁怀,是任何表情和任何姿态也稀释不了的、慰藉不了的。
阳光过时,玻璃上映出自己的面容,那是在时间流逝里已老的容颜。
记得,几年前曾在央视看过寻找香格里拉的纪录片。那时,父亲还在,我尚是轻狂意气初成长的少年,处于年少无愁强说愁的阶段。现在想来,当初的那些感悟与如今的历练简直是两重天。
我仍不能够完全明白藏民族的信仰,即使有感触,也是全当人文纪录片一看而过。
前几天,重又看到,感触却大不同了。重温那些片断,记忆里闪过一些熟悉的,更多的是内心深处的激荡。
藏区的物质相对于内地来说还是显得十分贫乏。那种广阔的地方,部分以游牧为生的藏民生活,艰苦不能以语言来表述。电视与图册上看到的,算起来已经是富足的了。给S看这些片断,她竟表示不能接受。
路上,常见朝拜的人。一身单衣,未有什么行装。朝圣的路途,几百里、几千里,半年、一年,对于他们没有具体的概念。太多的人,心中都有这样的愿望。如果能够,至少,一生中要这样做一次。
他们手中常转经轮。我们平时入寺烧香,大都是祈福自己与家人。而藏民转经筒、点油灯却是祈愿所有的人都平安健康。他们大都怀着这样的心:你可以上天入地,钻山跨海,我都不羡慕。你若能使天下的孤儿都有父母、天下不再发生战乱、苍生不再有疾苦,那么,我就会羡慕你。
看见他们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条件如此艰苦,总以为他们应该没有开心可言。只是他们那些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纵横的沟壑里面,满含着快乐。他们唱着歌盖着房屋,一边跳舞一边夯实新建的屋顶,快乐而自信地构筑着家园。
而我们看似富有、衣着光鲜,其实每天都有烦恼不断地产生出来。我们忽视了太多东西,比如阳光,比如亲情。应该常见的东西,却总是被我们忽视。被我们忽视的这些东西藏民族却一直很珍惜,感恩的心、感激万物的心常伴随他们,因而他们感到很快乐。
在藏区寺院里的僧人、活佛,他们每天醒来,首要做的是念诵经文,为的是净化心灵,心存善念。
依照上述讲述人说的意思,我的理解是:如果每个人早晨起来,心里都能够心存善念,那么,这一天不会产生害人的念头,也就不会去做坏事。
大约是那么纯净的地方,才会生出那样纯净的心来。
回首看自己的这些年,不知道自己都确实做了些什么。心性修养谈不上,悲天悯人,珍爱万物的心更是望尘莫及。在俗世里沉得久了,“信仰”一词早在自己的字典里淡去,更多的是在“得”与“失”之间苦苦挣扎,内心的真正欢乐却越来越少。
就这样想着,忽然间,仿佛一切便释然了。
阳光重又灿烂,天空也在眼前展现纯净的蓝色。
其实,我知道,它们一直都存在,只是我,在沉迷的时候蒙蔽了双眼。
恍然间,我的内心深处,升腾起一种萌动、一种冲动。关于与他的结局,也变得不再重要。所有的一切,与那纯真相比,已经不算什么。
我也在那一时,忽然明白:寻找香格里拉,那人间的天堂,又何止是一个地名?其实,它缘自所有人心中最宁净圣洁的那片思想,如同阳光一样一直存在,只是平时被太多的人忽视,被尘世里的喧嚣、人与人之间的现实关系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