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一起走过的冬天散文

每个冬天都有故事,每个人也都有故事,如果在这样的冬天,在这样的地方我们围坐在火炉旁促膝长谈,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题记

原来,昆仑山上的冬天这样冷。

冷中还掺杂着阵阵的风。窗外没有树木,没有花草。倘使有,那么它们此时应该在风中摇摆不定。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里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这不速之客就任着自己的性子拼命地刮着,不论你情不情愿。是啊,冬天来了!或许对它来说,是该享有特权的时刻了。既然是特权,那么就没有必要顾及人的感受。而我们也着实拿它没有办法,只有更好地保护自己。

仔细想来,在神仙湾哨卡,有风的日子似乎是最频繁的。

还记得初到哨卡的那一年,也是在冬天。那时的我还是一名刚从军校毕业分配下来的排长。一下车,我便被那风吹得睁不开眼睛。那时正值十二月,而太阳也正当空,按照我的逻辑这个时候不该有风。于是,我对这慕名而来的“朋友”心生了几分好奇,难道这是它对我特有的欢迎仪式?疑惑不解的我便跑去问连长:“这山风是怎么回事?”连长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告诉我差不多每天一过了中午,这风也便不请自来了。见我一脸的疑惑,连长遂又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呵呵,也没有什么,你见多了,也就会习惯了,也就不会奇怪了!”

可是,我真的可以习惯吗?连长没有给我答案,似乎是让我自己去寻找。

昆仑山上的冬天宁静、清淡、平和而少喧嚣。我也渐渐地习惯了在每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出去散散步。去望望那天边的云,去看看那远处的山。其实,能够见到云的日子并不多见,更多的时候,见到的是一碧如洗的蓝天。而举目一望,乱山重叠的景致又别有几番情趣。

无论我走到哪里,那风都像得到了小道消息一样地如影随行。我终于明白了,我不喜欢它,却也摆脱不了它,那我只能接受它了吧。

几次随连队外出巡逻,都无一例外地遭遇了大风。还记得,有一次风中夹杂着雪。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战士们的脸都被冻得通红。而风依旧如同着了魔一样地怒吼着,那声音有一些怕人,似乎想要吞没了一切。风与雪,在相得益彰之中,更加自鸣得意,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我们的视线也随之而变得模糊起来。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战士们的脸,那脸是那样的红,这便是那风雪流过的痕迹,而他们却仍保持着一贯的从容与镇定,始终目视着前方,那目光似利剑一般穿透了风雪,所向披靡。从他们的眼神中,我读懂了什么是军人,什么是真正的边防军人!

风依旧在姿情地狂呼,雪依旧在肆意地乱飞,而我的心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巡逻回来的时候,我写了一首小诗《巡逻》:

雪花纷飞风啸寒,

战士巡逻卫国边。

昆仑山巅多奇险,

顽石脚下云雾前。

正是因着这样的风,没有人敢在屋外久站,那刺骨的寒冷,几欲要将你吞并。从头到脚,一股冰凉。突然想到这也算是大自然的一面,我们总归还是见面了,生命起源于自然,也就难免需要接受大自然的种种考验。而面对大自然的威慑力,我们有的时候竟也会显得无力。我们只是努力在适应它。荀子说的人定胜天,未免显得自大。

而这样的冷,也叫我们分外清醒。冷了,才更加意识到自己存在。也许,许许多多的人因为忙碌追逐而深深疲惫,从来不曾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有生命的活体,意识到自己还实实在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还有基本的温饱之需。

在高原上,缺氧、低湿、寒冷的自然生态,是许多人都知道的,可是,很多人并不知道在高原上的一些地方,吃水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而这样的问题在冬天尤为突出。

我所在的神仙湾边防连,生活用水都是到离哨卡很远的小河沟用水车拉回来的。而每年一到冬天,河沟里的水就会结上厚厚的一层冰,这个时候我们便只能够靠化冰取水。“化冰取水”听上去似乎简单,可是,操作起来却并非易事。每年一到冬天,负责拉水的战士们就要去十几公里以外的河沟,迎着凛冽的寒风凿冰。可别小看这个活,要知道这在海拔5000多米的高地,可不轻松。那时,你的手冷得几欲失去了知觉,抡锤都很困难而冰又很厚,往往一次打下去,冰还能够保持泰然自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岂容你轻而易举地攻破?一次不成,那只能再来一次,每抡一次锤都会比前次更加吃力。正是基于此,凿出来的每一块冰都可谓来之不易。冰凿出来了,还没完事,还得一块块地搬过去装袋。朋友们,你们跑过百米冲刺吗?百米冲刺是一种无氧运动,而我们在海拔五千多米的地方搬运东西便等同于在平原上的百米冲刺。那时每走一步路,都要大口大口地喘气。有时,还会引发急性胸闷或胸痛。其间的艰难,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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