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那天,江南的朋友发来她家乡春天的图片。在“湖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曼妙背景下,是满山的桃花红,杏花白,满野的菜花黄,青草绿。绿柳在湖畔婀娜地梳妆,花树在河边妩媚地留影,更有丽衣薄衫,英姿勃发的人们喜气洋洋地漫步在春意盎然的山野阡陌之间,真的美不胜收,让我好生羡慕。
在啧啧称赞之余,心里也在暗暗地想,南方已是春回大地,鲜花烂漫,芳草碧连天,一派春意融融的盛景。想来,北方的春天也不会太远的。于是,开始默默地关注着塞北春天即将到来的风吹草动。
您还别说,我感到:春天正悄悄地向我们身边靠拢。风是一直在刮的,即使常常会夹带沙尘,但却是暖暖的。以至于,虽还不见一棵小草钻出地面,但臃肿厚实的棉衣却再也穿不住了。人们换上了各色的毛衣,像是春天五彩缤纷的旗帜,又像是姹紫嫣红的花朵。在春天的绿色还没到来之前,提前盛开了百花的盛宴。
可我仍是感觉,这种没有绿色衬托的美还是太孤寂了,她终是代替不了春天的。我仔细地去看草色,尽管仍是看不到有一棵小草冒出新芽,可远远看去,真的可以看到一片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朦胧绿。对了,就像是唐朝诗人韩愈对早春的形象描述“草色遥看近却无”。
我走近白杨,她们的皮肤已经温润光滑,微微泛出淡青色,而且有披着深褐色铠甲的新芽出现。我细看桃杏,她们的腰肢已经柔软轻盈,而且生出了深褐色绒绒的芽孢。路边的垂榆也舒展开长长的秀发,秀发上均匀地镶嵌着绒绒的褐色芽孢。一切都进入了春的苏生和萌芽,仿佛我稍不注意便会给我一个叶绿花红的惊喜。
我静静地关注着,期待着。春风依旧在刮着,暖暖的,夹着尘沙。可眼看着春风似剪刀的二月已经过去了,仍不见娇嫩的小草长出,仍不见鹅黄的叶芽吐翠。我再也按捺不住急切的心,甚至感觉春风的力度不够大,不够猛,不足以吹开包裹嫩芽的铠甲。如今本该是原野踏青的三月也只剩两天了,可那些芽孢依旧固若金汤,纹丝不动。
我突然想起,不怪春风,是三月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次也没来。没有春雨洗去尘埃,平息浮躁,爱抚润泽,春怎会轻易袒露芳心呢?于是,我又开始祈祷那贵如油的春雨早一天对万物进行春的洗礼。可无论我如何虔诚的述说我的真诚,我的希冀,天空依旧湛蓝,白云依旧飘逸,春风依旧柔和,北方的天空依旧没有要下雨的迹象。我的春天,我的绿草和鲜花,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您的身影。
正当我为此变得焦虑浮躁,再也无法等待时,无意间读到朋友的一篇文章。他说,如果春分这天下雨,这年就会瓜果飘香,五谷丰登;如果春分这天不下雨,就将有倒春寒发生,早开的花会全部被冻死的。看了这条消息,我的心竟疼了一下,是在心疼南方早开的花们。自言自语道:幸亏我们这里的草还没冒头,花还没有做苞,祈祷南方的花木不要遭此劫难。
于是,我不再希望春风再猛一些,不再祈祷春雨早些降临,不再盼望春花快些绽放。我甚至希望倒春寒早些来。好让更多未开的花们躲过这场劫难。我依旧心事重重着。那天听儿子给我讲了个故事。他说一个老妇人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卖伞,二女儿卖扇。老妇人晴天忧虑大女儿卖不出伞,阴天忧虑二女儿卖不出扇。有人劝她说她完全可以为晴天二女儿卖出扇阴天大女儿卖出伞而高兴的,为何非要选择闷闷不乐呢?
我不禁哑然失笑。是呀,我不正像那个为两个女儿忧虑的老妇人吗?为何不可以换个角度看事情,让自己开心起来呢?我现在不该再为春天焦虑浮躁。已经来的,我们好好珍惜,还没有来的,我们静心期待。我们永远无法改变天气,改变别人。我们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应该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至于其他的,一切随缘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