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你拥有只因为你相信》

我曾经很不厚道地和两个朋友在一个女人的婚礼上打赌预测她的离婚年限。其中我又最厚道,因为我赌的时间最长,是五年。或许你会好奇,最后这个赌约的结果,但我只能告诉你,我们都没对,但似乎,也没有错。

这个女人的爱情很传奇。

她是城市里家境富裕的独生女,长相甜美,长袖善舞;他是山沟里家徒四壁的复读生,人是帅的,有一口耀眼的白牙,只是也仅此而已。最初她被他的故事打动,而且是爱情故事。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早他一年考入我们学校,而他复读一年后才自费来到这里。他对女朋友极好,嘘寒问暖,没有城市男孩的骄纵,却有踏实的温暖。女朋友接受这一切仿佛理所当然,她看在眼里却心生羡慕。

三年里,明恋暗恋送上所有的目光和眷恋,她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尴尬里坚持。他没有接受,也似乎没有明确的拒绝。大概老天也看不过去,竟然真的给她一次机会。

毕业时,他因为是自费生毕业就等于失业,女朋友回乡嫁人,他又同时失恋,之后竟然一个人打起背包跑去南方,失去了音讯。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会放弃了,可是她没有。那个暑假她偷偷离开家,第一次一个人去了那个陌生的山村找到他的家。白天她坐在群山之间看阳光的影子东升西落,帮他父母干农活,夜晚她坐在他家的院子里看漫天的繁星。她说不管以后有没有结果,她只想在他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走一走,她相信在这里,她走过的每一条路,看到的每一颗星都是他曾经感受过的,她想这就是她想要的爱情,哪怕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两年后他终于回到我们的城市。来到学校的门口,已经没有了熟悉的人群,他有点茫然。当所有人都尘埃落定时,他的未来还有那么多的未知。他以为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却在准备离开时看到了她。两年没见,她瘦了一些,可是再见时眼睛那么那么亮,突然他有一些想哭。

这一次她很勇敢,一字一句说着要在一起。他还是拒绝了,他给不了她安稳的未来。可是每个人这辈子都会疯狂一次,而她的疯狂就因为他。她用尽了所有力气耐心,甚至几乎以命相求,最后终于修成正果。

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连我都必须承认这是让我嫉妒的童话。可是生活里常常把童话慢慢拖成一幕寓言。

我们在他们婚礼上的赌约并没有一语成谶,如今他们结婚已经十年。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们的婚姻。十年里他们一直分居两地,功成名就早已不是农村穷小子的他在临近城市里呼风唤雨,早出晚归一个人带大儿子的她还在我们的城市里形单影只。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一次的相聚,他更多是陪伴儿子或者出去应酬,偶尔他们夫妻一起出席我们的聚会,任何人都看不出他们的恩爱甜蜜,仍然是一个自说自话的热情女子和一个微笑沉默的疏淡男子。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想想办法早些生活在一起?他还是笑笑说早就已经习惯了,何必改变。

习惯了,是习惯了她从来都是主动的燃烧自己的爱,还是习惯了她不声不响的付出,又或者是习惯了远离和逃避。我没再问。或许能够问出口的问题其实都有答案,而问不出口的才是难题。

我也问过她:可曾后悔?她也笑笑的说当然不。她说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事。她为了她的爱情全力以赴,没有留一丝余力。别人怎么看根本不重要,不是吗?我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只有沉默。

直至今日,我们所有人仍然在怀疑这段感情能够走多远,可是我们却也渐渐开始羡慕她的执着。谁能在一切结局来临之前洞察对错?没有人。那么你的幸福就永远不在别人眼中,而在于你的心里。她有爱情,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就算即使爱着的那个人都不曾公平付出,可是,只要她相信一天,她就拥有一天的爱情。

所有你拥有的都是如此,像信仰一般。从你相信开始获得,从你怀疑开始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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