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故乡走出去的是肉体,留下的是灵魂。
——题记
作者:冬天小雨
故乡的晨,是夜晚驮来的,是太阳的光芒用刚刚散射出地平线的针,一下一下地挑开夜的眼皮,朝霞便迅速地挤进夜的眼睛。夜便醒来,一切都活了,活了天,活了地,活了的故乡,在大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有人说,故乡的早晨是公鸡叫醒的,这是鸡的尽职。也有人说,是马儿欢欣的叫声唤醒的,这是马的勤奋。有人说,是老牛哞哞的叫声唤醒的,这是牛的憨实。还有人说,是农户家播种机和收割机的喘息声叫醒的,这是故乡人勤奋朴实的结晶。
故乡的清晨,是沸腾的小村,是欢乐的天堂,是热闹的诞生,是活力的体现,是孩子欢笑的到来、上学的起点,是成年人劳动的嘹亮号角。
太阳在东方还没有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勤劳的农妇就先起床了,打一盆清水,开始梳洗,虽然没有什么昂贵的化妆品,抑或是随便地洗一把脸,但是也要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对着镜子,她们梳理着一天美好的心情,梳理着如同十八岁少女一样的心情和青春。
家家户户的农妇把门陆续打开,把屋子里的扫地土聚拢,把灶坑里的草灰掏出来,装满土筐,倒在院外的坑子里。她们随手就打开了鸡架、鸭窝,摸摸鸡鸭当天有没有要下的蛋,欢快的鸡鸭,马上就闹腾起来,抖动翅膀,伸长了脖颈,热情地期盼主人喂食的熟悉动作早点到来。同时,鸡鸭也开始了欢快的二重唱,一声长,一声短,一声粗,一声细,就那么热闹着院子、热闹着村庄。
农妇把猪槽子里填满了食,然后,把猪圈门打开,老母猪、肥猪们一拥而出,狂奔过去,露出了贪婪的吃相,美美地、大口大口地争食。
回到屋里,农妇就喊丈夫和孩子起床,让他们干自己该干的事情。丈夫来到院子里,检查车马犁铧,检修农具,再来到马棚、牛棚或羊圈,为牲畜们填上新鲜的草料,倒上早起的饮水。男孩子则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趔趔趄趄地来到房山或者房后的墙角,开始哗哗哗着,十分舒坦畅快。
农家的狗从窝里钻出来,一条前腿使劲地向前伸,一条后腿使劲地向后探,互相交替两次,伸着的懒腰舒服成一张弓,又张开狗嘴,红红的舌头卷成一圈美丽的弧形,吐出一个长长的感叹,随后站好,扑棱棱地抖上几下身子,又汪汪汪地叫上几声,感到没有生人来,叫有什么意思,就知趣地把狗嘴闭住,眼睛在男女主人身上来回地逡巡着,乖巧地看着主人是高兴了还是生气了。
紧接着农妇把锅碗瓢盆的交响奏起来了,小米饭、高粱米饭、大饼子,还有炖土豆、炖豆角、炖窝瓜的香甜,慢慢地挥发出来。炊烟就次第升起,一挂连着一挂,静静地升起了小村一幅生动的油画。风静的时候,直直的烟柱牵起一行行的沉默;风轻的时候,淡蓝色的炊烟忸怩作态地款款上升;风大的时候,炊烟飘荡成小村且歌且舞的名伶,尽情地飘洒着秀发、水袖,以致无尽的思绪……
在清晨,一抹新阳涂在屋檐上,早起的一对谈情说爱的鸽子,站在屋顶的红瓦上,咕咕咕地哼着晨曲,交颈梳羽,唱着情歌,百般亲昵,尽情地表达着爱意。而明亮新鲜的晨曦,给红瓦房、白鸽子、灰鸽子,还有房前屋后高大的柳树、杨树,涂上了一层红红的暖意、温馨。
旋即,村西的小河醒来,如顽皮的孩子一般,唱着小曲,蹦蹦跳跳地向南流去,把鸭子逗来游泳了,把老牛牵来喝水了,把小马驹领来到水里撒欢了,把沸热的狗叫来洗澡了,吓得青蛙躲到软泥里,不敢出声。
一天的时光,就在这些喧闹的声音中走来,温暖着小村的每一个角落,年年岁岁。
我们希望故乡在日新月异,希望故乡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祝福故乡的太阳永远年轻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