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门及我的光芒》

1

这件事并没有始末。

幽深的边缘在水流花开之外。

路停止延伸，墙悄然立起，光芒撒下，细碎的金子盖住灰。

我用眼神把它镂空，悠长的气息进入想象。

有什么在过去，有什么在复活。

黑色的幕后，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那人是你，从前的我自己，顺着藤蔓的绿叶子跑出来。随身的风，把石头扫得比天空更干净。

我必须迷醉，有太多的等待一直都在。

所以我不知该不该说——我到底爱不爱。

2

光芒临近。

我看到自己的眼睛燃起古铜色的火，然后散开。

墙外的花开始疯长，白的粉的送来几生几世。

我不问是谁先到达的。

我不分辨哪天是新年。

事实的真相单纯如玉：一扇门被看到，一颗心就被打开。

时针指向十二点，我在沉默里加糖——适时地住进最后一个句号。

甜蜜开始漫流，有人轻声说：

淹没比疼还快乐。

3

别告诉我你是诡异的或被遗忘的。

我的门及我的光芒。

你永远在这里，无缘的人，请他们悄悄地走过去。

席地而坐，青色雾升起，我就是你。

不动摇也不深陷，我不要翅膀，不试图在深渊里飞翔。

我要背对美丽的檐角，背对星子，自己转世，助你凋零今生。

《蛇呓》

我也是行者，穿行于烟火之中，听寺钟的祷念，看丘陵把丛林掩埋。

往复的日子里，我与你们比肩而行，我能看到春天在你们的眉上开花，你们看不见，我的影子在竹篱下面。

从不凝视妆盒或蝴蝶。

草叶如刀。黑暗把它们连成锦缎。

独舞。无骨。放纵孤独。

夜宴的酒呛了一下深藏的心，迷醉从此成为珍藏的余温。

不必为我喝彩，终生险滑于边缘，你也会懂得如何蜿蜒。

红艳艳的，英雄与银杯，美女与琴。

在描红的窗子里亮起火焰。我离的太远，送不来冷笑。

一切发生都自然的发生吧，让风吹过我，再吹动你们的脚步。

雪会落到最高的山上，路会自由起伏，在细小的浅流旁，我悄悄渴饮，从异乡到异乡。

只有冬天，能看见我如何将血液倒流。

冷，其实只是一小块石头。更大的冷会送来悬崖，把你们的爱辗压成尘土。

《几段尘埃》

1

不想倾听。时间的沼泽里隐约的泉声。

黑中的蝙蝠那么勇敢地飞，绝壁上的洞府被等待撞出磷光。

我离的很远，我站在窗子后面。

看滚滚流去的河流泥沙，掩盖住所有道路和山洞。

我的马匹拴在旧巷子门前，蹄印的上方残存着乌云一样的激情。

英雄的话语象花儿一样美丽，一些歌只唱到一半，余音已开始收拢。

长久奔走让我倍觉疲惫——从这里，到那里。

一路上，哪一场风暴都似曾相识，纷扬的沙子灌满我的靴子。

圆圆的夕阳没有脊背可以攀爬。

山的侧影越来越低。

我会害怕吗？总有一天我也会倒下，和一些不同年代的人埋在同一个地方。

星空下的土冢里所有的声音都在挣扎。

妄图破土而出的，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冲进经筒。

我在最卑微的位置上躲避。大地枯木丛生。

曾经的沧海，在一滴水里翻腾。

2

母亲在山脚下种着绵花。

青天在上川流在下，她眼神寂寞，绵白的布从她的手上成为匹练。

我——她的鸟儿飞走了，不带走她灶膛里的火，熊熊的升腾由热转冷。

星火殒落，陷入混沌初开的前夜。

学习行走，学习追求，一条条道路，一条条皱纹。

我用晚霞染红的溪水洗脸，清明上河图的画辐外，我是一只流浪的猫，蜷在老榆树的根上。

出人意料的相拥被人们叫做缘份，可是树最终也会死去。

所有路过的人在路过之后，相互指认，相互忘记。

3

投身为人，抖不落一身红尘。这不算是秘密，不必守口如瓶。

可是母亲，我想停下来寻找方向。

家——在你的掌上端坐着。离得远了，我会看不清它的样子。

我能说什么呢？我一直暗自喜欢佛说的大音稀声，可是我也懂得，佛更喜欢童心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