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戴河游记的散文

你可曾到过秦皇岛的南戴河?——那是一片闯进陆地怀抱的大海。都说距离可以产生美,我想那是因为有想象的存在吧,在我的想象中,南戴河的海是蓝色的,温柔的,有着能涌出圆月的深情。

童年时,我对海是没有想象力的,那时我像一个小黑点寄身在太行山脉间,时间和空间都把我的想象压成平面。海之于我幼年的世界,不过一个配有插图的词语,声色味全无。是没有声音的汪洋,是门外与我无关的遥远,是课文里一个字,是茫茫无尽的想象。

成年后,我在青岛、威海都见过海,体验过那种捡贝壳的单纯快乐,也吃过超乎我想象的大螃蟹,甚至在加拿大我有二个月时间住在大西洋边上的一个小城里,天天可以望着海洋。但不知道为什么,海洋之于我,仍是陌生的一个存在,即使近在眼前,也像一幅没有历史与远近层次的概念画。

我想,南戴河的海会很温柔吧,它与北戴河隔桥对望,且有大陆环护拥抱,其性情应当温柔似水,深情如湖吧?今夏,在我学会游泳,克服了对水的恐惧之后,我急于体验被海洋拥抱的感觉。而秦皇岛的南戴河正符合我的想象,也容易满足我说走就走的旅行愿望。

黄昏人静时分,泊着林林总总归船的码头映入眼帘,我们一行五人蜷曲在自驾车里近三个小时,此时齐刷刷地眼睛都亮起来,海的腥味也透过车窗扑鼻而来。顺着滨海大道,我们开车拐家一条小胡同。网上订的旅店并不好找,胡同里的石子路洼着积水,弯弯曲曲,窄小颠簸,旅店一个接一个,什么听潮旅店,望海旅店……单看这些横七竖八,五顔六色的店牌,你就闻到海的味道了。

老板娘的晚饭一半亮着农家的色泽,一半渗着浓腻的海腥味儿,我习惯了小米粥的胃自觉地排斥着,心里只想着饭后去吹吹夏日的海风。

小胡同潮湿闷热,像一条小蛇一样窜入一条灯火通明的热闹街巷。大排档的招牌,卖珍珠海货的各式店铺,高高低低,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诱惑。我们一行五人,走着走着,就会少几个,他们不是站在海货前,就是挤进了海饰品的柜台。五分钟的路,走了一个多小时,说好的“不忘初心”呢?

我们为海而来,而海却融进了夜色,落落寡欢。赤脚穿过沙滩走近海,借着远处隐约的灯火,我终于看见躁动的大海。潮汐拍打着海岸,浪推涌着浪,流追赶着流,沿着海岸线,海水以奔流不绝的气势涌动而来。我的脚踝被海水吻着,摇动着,我也摇晃起来,似乎要被海水拖到大海里去了。孩子们在岸边堆着沙的城堡,还有的拿着小鱼网,跟着爸爸在海边挥舞着……岸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海之梦。

海的西南方向有一座灯火辉煌的岛屿,据说叫仙螺岛,岛上有一座高达四米的人身螺尾仙子像。仙子的故事类似牛郎织女的故事,并不曲折,但在这样的夜里,被海风吹动的螺仙子,依然能够拉长游人的想象,推动他们心底最浪漫的潮汐。

正值月初,又逢天阴,海上无明月。在幽暗的海边,我漫无目的地没着海岸线散步,海如同一个情感沧桑的朋友,用它巨大的声响和奔流的潮汐,淘洗着我此刻空虚的灵魂。它有节奏,有起伏地向我冲过来,淹没过我的脚踝,甚至小腿,用刹那间站立的姿势亲近我,这种姿态给我温暖,亦让我心生恐惧,在欲拒还迎中,自有一种无声交流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潮水退去。虽是半阴的天气,九点钟过后,海水还是一点一点地暖和起来。起初下海的多是男人,女人们则扯着长纱巾,打着小洋伞,摆着各种姿势在与大海合影,而孩子们的兴趣多在挖沙子和捡贝壳。十点钟过后,下海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五颜六色游泳圈飘满近海的水域,大人护着孩子,男人陪着女人,在海水里随着浪头起伏。刚刚学会蛙泳的我无比兴奋,双臂向前一伸,头一低,一展身的功夫,我就窜入了大海深处,等我抬头时,一个浪头盖下来,又咸又苦又涩的海水冷不防呛入口中,我本能地双脚一蹬站起来,一抹脸,吐出口中的海水,望着远处波翻浪涌的茫茫海面,在咸的发苦的味觉中,第一次发现自己融入了大海,拥抱了大海。

同行的同伴是游泳的高手,他们潜到海底一抓一把花蛤喇,我兴奋地双手接过来,滤掉沙子。我新奇地盯着这些默默生长在海底的小生物,它们有着坚硬而光滑的扇形外壳,如果假以时日,在这些光滑紧闭的扇贝里,熠熠生辉的珍珠就会一颗颗成点、成圆、变色、变晶莹。这些小生物在我透明的袋子里,有的伸出细细的舌头蠕动着,而大多数,则双壳紧闭,不问世事。作为人,浮游在世间,假以时日,一颗纯净的内心也总会长出晶莹的珍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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