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了一场雪,今天是农历十二月十五日,西北风七至八级,气温一下骤降至零下十二度左右。大概有二十几年来没有这么冷的天气了,我的记忆随着这刺骨的寒风回到那从前的冬天。
我不知道自己出生时是什么情景,父亲曾告诉我说,农历的十月二十二日那个冬天的深夜里,我出生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大雪,虽然是那么的寒冷,但全家却感到些许温暖和欢乐。
在我上幼儿园时那个冬天,一日,雪后天晴了,只见那操场上白茫茫一片,又白又厚。记得我的启蒙老师姓戴,在我的印象里她捧起一小捧雪向前撒出去,那雪花随风飘洒,纷纷扬扬,在阳光下像肥皂泡一般。戴老师告诉我们小朋友说:你们仔细观察,这雪花是六个瓣,与那梨花一般。可任凭我怎样把眼睛瞪大,就是没有看出有六个辩的雪花。虽然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在这严寒的冬天里,我不知怎么却想起那时的情景。在这极寒的天气,戴老师你要多保重啊!
曾记得,当时那个五架梁的房屋,在冬天下雪后,屋上面的积雪在阳光下溶化成水,水从屋檐淌下时便凝结成冰,周而复始,渐渐地便形成了一排排冰柱。我们几个小伙伴就把它搿下来,当作各种“兵器”,用来玩打仗的游戏,虽然手冻得通红,却忘记了寒冷。上学时,我们从那厚厚的冰面上走过去;放学时,用那瓦片从河的冰面上从河的这头削到河的那边。现在想想,感到那时特别好玩、非常开心。
至于打雪仗,堆雪人,扫一块地,撤上一把稻谷,用竹匾捉麻雀的事就更有意思……还有,下课后我们并排靠在墙边,肩靠着肩“挤油”,特别兴奋,一点也感不到冷是什么滋味。
放寒假了,祖母给我弄个脚炉,记得是黄铜的,圆形的。炉底下辅了一半稻谷壳,上面是灶堂里的火灰,脚炉盖子也是铜的,上面是均匀的小圆眼,把冷冰冰的手放到上面烘,一边做作业,一边烘烘手,真好。祖母有时还给我一把干蚕豆,放到脚炉里面炸,现在再也没有那种乐趣,吃不到那个香脆脆的味了。
有一年,祖父用手工给我做了一件对襟的棉袄,穿在身上暖和了好几个冬天。至今想起,总感到祖父的爱是那么的深厚。在那冰冷的被窝里,晚上,祖父总是将那铜水壶灌上开水,然后用布包裹着放在我的脚边。虽然床下辅的是稻草,但却感觉温暖舒适,虽然不像现在有空调,有电热毯,可那也是实实在在的暖。
快过年时,乡亲们还到村上一户人家去磨豆腐,现在想起,那更有意思;我也会到那豆腐房,里面热气腾腾,根本感觉不到是冬天。我站在那大浆锅边,等大人们将豆浆打出后,锅边上一会儿起了许多锅巴;我吃着那黄黄脆脆、带有豆腐香的锅巴,比起现在小朋友吃的饼还要香。轮到我家时,祖父总要将烧开的豆浆水打上一大杯,再放点糖精,那豆浆水真是甜美,喝到肚里热乎乎的,至今想起回味无穷,可再也找不到那时的味道了。
还记得,过年前,母亲都要给全家每人做一双棉鞋,底是母亲晚上在灯下一针针扎起的,里面辅上一层绒布,鞋帮用最好的棉花绪在里面,穿上不大不小正合脚,真是舒适。过年时,母亲还给我织一顶线帽,这些给我留下了许多温暖的记忆。
记得父亲冬天去挑河工,总是戴着那雷锋式的棉帽,帽帮子向下一拉,把耳朵与脖子都护住,这样外面的冷风吹不进,里面的热量又散不掉。手上套的是大棉手套,不戴的时候用根细绳子挎在脖子上,虽然是一双普通的棉手套,一顶普通的棉帽,但却能遮挡住那严冬腊月的寒冷侵袭。
过年前半个月,村上的几个人会把村子前后的河塘水抽干捉鱼。看着大人们不怕泥塘冰冷,赤着脚踩在粘乎乎的的泥里,弓身用双手在泥里摸出好多河蚌,运气好还能碰到甲鱼和螃蟹,在泥塘中捉到一条又一条活蹦乱跳的各种各样的大大小小的鱼儿,那是最热闹最欢乐的事,也是一种收获的喜悦。
记不清是小学、还是初中,我在那个冬天里还读到了一些关于冬天的美文,记得有一句是这么写的:“我欣赏过春的美丽,拜访过夏的炎热,感受过秋的凉爽,但我最崇拜、最敬佩的是冬的圣洁。”是的,又是一个冬至,一次新的季节轮回,又是一个美丽而清新的校园冬日。冬,有着无可比拟的温馨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