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入秦岭散文

小时候,田地里锄禾日当午间隙,热浪滚滚里擦着咸味汗流,抬头凝望南山的绵延峻峰,心里萌发攀登至顶的欲望,当想到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又埋头一步一米挪步耕作。有过暇思以茅棚蜗居,幻想或许会幸福相遇神仙的可笑。也向往过抛开牵绊,生存有陶渊明一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由、淡然。

与大山是有难分之缘的。曾把四年的春春时光在云南边陲的一个山沟夹里度过。退伍分配工作后,又一头扎入秦岭沣峪沟里,一晃就五年过去了。乡镇合并后,因防火、防洪等工作需要,游动在山里、山下长达九年之久,运动鞋、迷彩服和铁锨一直是单位宿舍必备的物品。尽管曾长期窝在山里,多次经历滑坡、坠石的风险,有过翻山越岭的困顿,遭遇过洪魔激流的无情冲击,常有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疲倦,对秦岭仍一往情深。对于巍巍秦岭坚强伫立的个性,对于奇峰在云雾间或明或暗的隐显,对于潺潺流水的淙淙行程,以及山里一些人与事,一直在近与远中欣然关注。

春有百花夏有风,秋有落叶冬生寒。一年四季里,踏青、游玩、休闲、烧香祈愿、逸志寻趣的人,唯有冬季山里是最少的。凄冷与萧瑟笼罩出悲凉之境,冷风与天寒地冻驱逐了人心的暖意。

今冬,第一场雪还未落下时,受朋友诚恳邀约进山一趟。想到山弯窄道少了车流来回交错,没有假日人群的趋之若鹜,山村里没有“过会”般热闹非凡,手机通话时间敲定中嘴里虽然嘟嚷:“是不是有些冷了,冬天荒凉有什么看头?”心里欣喜不以言表,如同军旅之年回乡探亲一样兴奋。

车行颠簸,心思缥缈而远。想起山沟里和和善善的淳朴民风,乡亲热情洋溢的多次拽拉招待;也浮现出冬天里火盆围聚时唱歌吟诗的热闹气氛;有时,孤独而坐常把脸颊烤的红透透的,低头纳闷中青春心事偶尔如火苗跳动;还能忆起大声猜拳、大黑粗碗喝包谷酒的爽快行径;还有大雪纷飞日子下村的艰辛、山坡上参与劳作的乐趣,往事历历在目……

冬日,山谷是寂静的。车驶入沣峪沟内眼睛左右打量,壁垒尽是坚硬岩石的险峭叠压,树木与磐石悬空,坐车上一弯一凝一颠一恐中有些昏眩。一路上,没有游者的喧嚣,看不见情侣行踪,少了驴友的成群结队,多了一份肃然的沉静。吹来的山风有入骨的渗冷,清澈见石的沣水细流而淡缓,没有花草的遮掩,在山间流畅如书法行书之形简洁飘逸。河中之石,受雨淋侵蚀,经历史风袭,跌落急流浪里滚动,磨出的绵绵细沙有微片金砾闪闪发光。“Z”折盘旋的山路,如山体之脉络露显,宽重的汽车轮子碾绝了车前草,平坦地势上已垒砌多处辉煌建筑物。摇曳落在路边的黄叶,并无潮湿的霉变,不羞涩、不颓丧、不沉重,在车后随扬起的劲风旋起飞舞。抬头,云雾之中只有一棵棵、一簇簇松柏,蓬勃青翠饱含绿意。

进入熟悉的农家,刚从车内落稳一只脚,主人已笑脸迎上,先不停怪罪我工作远了来得少了,只能一味以事情多抽不开身为借口敷衍。红草河沟内随步而走,翻过小桥流水就是“她二婶”农家,有几人在碰杯欢饮,院子的圆桌上已经有了农家豆腐、鳟鱼生片、炒鸡蛋、山中野菜、洋芋糍粑……绕上土坎,有幽幽竹林密布。高处观望小山村,已经没有土墙瓦房残垣局面,山村在生态旅游中已经大变模样,房屋内外处处新秀美丽。远处墙根一群散放鸡旁若无人在刨土觅食。蜷缩在柴堆上懒洋洋的护家狗只盯视不吠声。门前,架在大树叉的鸟窝,草枝厚积复杂远比北京“鸟巢”混乱。老态龙钟的柿树上,来不及摘下的熟柿子,无叶独自红,如无数小灯笼般耀眼。溜到小溪水边,脚下踩着松软的土壤,松果、松针、不知名的瘦干落花,混合散发出淡香的中药味。

冬季的大山,褪尽繁华具有灰褐色的庄重,有着苍劲的骨感美,透显着一种生硬的坚毅。阡陌蜿蜒罕无人迹,层峰叠嶂远山如黛。薄暮缭绕的山坡,山脊横竖的纹路恰似细致的血管,在明晰之中勾勒着线条美的意境。当吸进湿润的山野气息,让人体酥神爽,一股股冷清之风刮来,单薄之身难免哆嗦而颤,匆忙转身避让而返回。

如遇大雪封山,所有尘埃迫降,村庄、树林、河床等会被大雪覆盖,眼界里将是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如蜡像玉雕般晶莹剔透,山体高低错落凹凸中分外妖娆,别有一番景象,像蛇舞龙卧的冰宫,将是一个洁净的童话般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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