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抒情散文

阿里无人区,冈仁波齐不远处,新藏线旁,立着一块路碑,路碑的标志是1314,意味从叶城219国道零起点到这里,距离1314公里。这块路碑比其他同样的距离标志明显大,上面系了数条洁白哈达。而在碑面上,被过路者写了各种的字,大多与爱情有关。

路碑不远处,还有一块路牌,用汉英双语写着“1314咖啡馆”。此处海拔接近五千米,茫茫原野上,尚能见到不多的斑斑黄草,但此地已非畜牧良地,就是藏民也不多见。而他们,更多喝的是酥油茶,不是内地常见的咖啡。那1314的咖啡馆,也就不需要用藏语标示,汉英双文,已明白告知了他的客人应该是谁。

那个咖啡馆我最终没去,虽然它就位于转山大本营的塔尔钦村。没去,仅是因为我不是游客,而是带着强烈的愿望,为那转山而来。一人万里独行至此,已毫无精力体力,更不说转山当日,人已处于生命的边缘。

只是五千米高处,那碑,那块路牌,在我临走时,确触发内心深处某个薄弱之处。荒茫的高原,了无人烟,那块路碑处,在我停车许久后,才又来了一对情侣。俩人高原反应明显,女的激动拍了两张照就走了,男的基本一直在原地喘气。

我并没高原反应,可我只有一人,至此地,已历了千险,行了万里,后续还有更加荒凉苍茫的1314公里不明的道路。

对着路碑和那孤立在荒原的闪着阳光的不锈钢杆路牌,本就强烈的孤独,一瞬间浓稠的化不开,悲戗之情强烈泛出,而我知道,必须忍着那悲情,把孤独延续下去。因为,这是我的选择。虽然我也想知音相伴,对着贴天的长空,仰声放歌,把那心头的孤苦,与路边的砾石,一并掷在这无人的荒原。可我也知道,我的此生,在某些方面,将必是独行踯躅,也必须忍受独孤带来的深深磨砺。

两天前,与孩子开始学吉他。有些懂音乐的朋友知晓学琴的劳苦,对于我能否拿下并不看好。两天过来,我并未停下,右手几个手指,已被琴弦磨的生疼。好在老师是自己的儿子,教授起来,有些耐心。

孩子课余时间也在外教琴授课,为自己赚取生活费。大学后,他的生活,甚至约伴出行,都未曾向我要过费用,甚至我强行硬塞,也被他退回。孩子的吉他已有了一定的水准,除了授课,有些商业演出也会发出邀请。

这样的琴技,虽不能说多高,但教我是绰绰有余了。

冈仁波齐转山最后一刻,身体已在崩溃的边缘,或是已经崩溃,剧烈的寒风几乎随时都可把我脆弱的灵魂一同带入永恒的圣山,我在抗争,我也接受。那一刻,我知道,如果活着出来,此生将再也没有可以压倒我的力量。

一车独行全国,人生无数坎坷,我已无惧苦困。仅是一把吉他,我无法说最终琴技如何,因除了努力,还有天分,我自认音乐天分不足。但学出个样子,弹唱一曲,应不是太难的事。毕竟,我曾心快死过,又活了过来,人快死过,又挺了过来。学琴再苦,不涉及生死,唯毅力而已。而我,不缺毅力。

晚上正在锻炼,一位朋友消息给我,让我赶紧打开电视,看一台节目。节目是“经典永流传”。我的生活,始终充满了各样的事情,从未觉得空虚无物,因而电视并不是我的选项。只是这位朋友相荐,必是要看。

朋友是八十年代中期出生,年龄小我很多,但却聊的极其投缘。相谈之时,颇有恨晚之意,而文字之间,我们也是难得互可读懂其意的知音。

朋友推荐,必须开机一看。打开时,时间已过了不少,我还在滴着汗水,看着自己肌肉的棱角,可屏幕上,汪明荃,罗家英一曲“鹊桥仙”和那一封情书,看的泪落。

阿里无人区的1314,垂老的汪罗的真情,一生无悔的陪伴,可是多少人梦盼的爱情。

等我会了弹唱,不管年岁如何,爱情,仍将是我弦上的主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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