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集团大裁员,血淋漓的教训公司只能给你位置,却无法给你未来!
今天,恐怕是联想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大裁员。我们部门9个人,今天送走了三个,还有三个要转岗,剩下三个。整个研究院走了30多人,转岗20多人。这是我经历的第二次所谓战略性调整,有很多感触,却又好像什么都堵在心里,说不出来。干脆简单记录下这段往事,提醒自己。
昨天晚上,研究院秘密召开紧急会议。有20多位“责任经理”参加,我才清楚了整个裁员过程。6日启动计划,7日讨论名单,8日提交名单,9-10日HR审核,并办理手续,11日面谈。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今天就是面谈日。在B座一层的两个小会议室。
进去的人,领导首先肯定他过去的成绩,然后解释战略裁员的意思,然后告知支付的补偿金数额,然后递上所有已经办好的材料,然后让他在解除劳动关系合同上签字。平均每个人20分钟。
被裁的员工事先都完全不知情。在面谈之前,他们的一切手续公司都已经办完,等他们被叫到会议室的同时,邮箱、人力地图、IC卡全部被注销,当他们知道消息以后,两个小时之内必须离开公司。所有这一切,都是在高度保密的过程中进行。
即使我是责任经理,我也只知道明天由我陪同的员工—-坐在我隔壁办公位的,朝夕相处两年多的一个女孩,邵隽。
我不知道昨晚我是怎么过的,心情特别不好。根据公司规定,我不能提前告诉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和我朝夕相处两年的同事,明天就要被裁员了,而她一点也不知道。
开完会打车回家时,我感到特别疲惫。司机开口了你怎么会累呢?你们这一行挣钱多容易呀。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早上,邵隽比我到得要早。向她问声早上好后,我就心虚的不敢再说一句话了。我照例喂我桌上的小金鱼。研究院乔迁研发大厦的时候,每个人发了两条小金鱼,但这帮粗心的研发人员照顾不周,能活到现在的,实在是不容易。邵隽还拿我的鱼开玩笑,说这整儿一鱼精,居然还能活着。
我不再说话,坐在电脑边发呆,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电话终于响了,我走到邵隽面前,先和她握手,再叫她去楼下的会议室。她知道去会议室意味着什么。那两个会议室从早忙到晚,所有进去的人,出来后就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但邵隽一直很平静,因为在她之前,我们部门已经进去两个了。是清涛和她谈的,大家都这么熟了,也不用多说什么,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所有谈话,在解除劳动关系合同上签了字,走了出来。
邵隽是FM365转过来的,经历过365那次疯狂的裁员,她那次也送过好人,所以她很清楚这一切。
然后回到办公位的时候,陪她收拾东西。到午饭时间了,她说,先去食堂吃饭吧。但我不忍心告诉她,她的IC卡现在已经被注销了。所以我劝她去外边吃。
负责另外一个人的责任经理却直接说出来了,还有人告诉她,人力地图也已经注销了,当时邵隽明显非常失落,感觉突然和公司一点牵连都没有了。
她在联想工作三年了,可就在两个小时之内,联想就不再有她的任何痕迹。被公司抛弃了。就这么抛弃了?转眼功夫,就不再是曾经引以为豪的“联想人”啦?
中午,部门全体去辣婆婆吃散伙饭。不记得说了些什么。下午,我送邵隽到家。路过一个小学门口,堵车,她说,我还从来没有下午从这里走过,从来没见过这群孩子们放学。是呀,我也是每天工作到很晚,白天回家还真不习惯。
在她家坐了一会儿,因为我知道她这时候心里肯定非常不好受。她说了很多当年365的事情。
是呀,不管你如何为公司卖命,当公司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曾经做的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我特意多呆了一会儿,听她说话,因为我知道,邵隽虽然表现的很坚强,但我一转身走掉,她很可能会哭的,就像今天裁掉的许多人一样。
服务器、职能,是这次裁员的重灾区。其中服务器研究室今后可能就不存在了,今天裁得只剩下5个人。早上我就听说那边已经走空了,有几个人哭了,但我没有过去看。
有的人情绪非常激动,因为绝对想不到会落在自己头上,但是,战略裁员的意思就是说,不是以你的业绩作为标准,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标准。
有好几个原来的大牛人,甚至是当时重金从外面聘请的博士后,也就那么走了,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就连服务器研究室的主任都走了。这整个方向不要了,这是谁的错?不知道,但只知道受伤的是最底层的员工,难怪有个清华刚毕业的女孩,哭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