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土地优美散文

这是一块隐藏的土地,在这里,高天阔土是生息繁衍的人们需要用心灵祈祷和梦想追逐而抵达的地方。

从峡谷的顶部眺望下去,天空低矮狭长,几千米的极速落差,使生命可以在瞬间感受到存在的虚无和永劫不复的悲壮。峡谷的倾斜地带,是荡游于山顶与谷地之间的小镇。猛一抬头,四周近得让你不知所措的山峦,在近距离的对峙中,解读着那些贴着悬崖生存,贴着峭壁生长的生命。

走进炎山,就是走进云南历史的一个章节,云南史书中的云南王大气磅礴地用省略号忽略了这块土地的狭小,把一个部族遥远的梦想伸到峡谷最高处,伸到视线能够探索的地方,因而,炎山成了云南历史中独一的断章,它曾细致地描述过让炎山人肃然起敬的灿烂和辉煌。

更多时候,人们是从大堆厚实得足以让昭通人引以为豪的史学资料中去翻阅炎山,而我却是从一个生态的、坚韧的、沉重的生存环境中来鸟瞰它、构想它。

炎山的天气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火热,即便在隆冬,也会散发出温热的气息,炎山的热或许是因为谷底那条日夜奔涌的金沙江。那是一条神秘的通道,载着不为人所知的生命隐秘滚滚而去。而河床两岸的春天犹如梦中的一片阳光触手可及,山崖陡壁上终年的绿,就像流行的歌词可以随意吟唱。

如果在滂沱雨季中走进炎山,你会感受到,绸带般折叠的公路,黏稠潮湿的天空,飘忽变幻的云雾正随车上的海拔指针快速下滑。雄奇、险峻、沉重是我主观的视觉,在高高的土地上,呈八九十度倾斜的大山,似乎以一种闲云散淡的风格,有意无意地散落着让人惊叹不已的栖居地,在游人眼里,这是终日的风景,诗意的栖息,没有任何造作的美感,在日月交替中守候着生命的轮回。

这是一块城市人无法想象的土地,坚韧顽强的生存地。悬崖壁上的房屋,以及耸入云端的尺寸之地,在作家的审美视觉里:是一块藏匿灵感的热土。在生态学家视线里:是人与自然和协相处的极品佳作。在哲学家的审美标尺上:沿陡坡峭壁行走的生命,以及峡谷底部汹涌穿行的金沙江水,无一不透出人类命运不可逆转的悲喜。我尝试借用作家的灵感,生态学家的云淡风清,以及哲学家的沉重,来体验一次思维多向组合而生出的百感交集,那是轻与重敲击出的生命韵律。

艰难的行走

在沥沥淅淅的雨中我们到达炎山乡政府所在地。不到200公里的路程走了7个小时,长途跋涉的疲惫不是来自路程的遥远,而是来自路途的艰险,还有必须时时提防的滑坡的危险,7个小时的路途,已经是距离省城的时间概念了。往外看去,雾气藏匿了所有的视线,没有了山路,没有了陡峭,车如同穿行在一座巨大的高架桥上。悬到脖嗓眼的心随海拔的急速落差而坠落,时时下坠的感觉,倒像是坐在一架小型直升飞机里,来感悟命运这个悲壮的主题。突然,我想起了久远儿时读过的一首诗:“三十三天,天外天,白云上面有神仙,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志不坚”。在缭绕的云雾中我体验了一回半神半仙的感觉。

温柔的小镇

深陷在山峦之中的乡政府,被紧紧挤在一起的大山包裹得喘不过气来。通往乡政府的路是唯一的水泥路,是一条名副其实的乡街。当雾气随着黄昏笼罩着小镇时,两边商店稀稀疏疏散落出的灯光已将小镇的夜晚点亮,如果抬头一看,一种与外界隔绝的空茫就会挤压着胸腔。

小镇上的乡街是早已散尽,赶街的人们中午就开始赶回几十里外的家。每个星期一次的乡街往往是开得晚,散得早。天刚亮,居住在几十里外的村民就带上干粮,背上竹背篓沿着陡峭的崖壁,疾步行走,他们要在散场前赶到那里,把背篓里的东西以最好的价钱卖掉,然后,再盘算怎样合理添置一些必需的用品。这时女人往往表现出井井有条的个性,首先得花上两角钱给孩子买点糖什么的,再摸摸索索地用捏得发湿的钱,买上些针线,最后,嘴里咽着口水,咬牙走过冒着热气的凉粉摊,如果抵不住诱惑,回头一看,满满一碗凉粉上撒满各种作料,细细的、绿绿的碎葱和红红的辣椒油就会使她们意志失控,左顾右盼,坐在撑着红色阳伞的小桌子边,慢慢品味这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慢慢享受大红阳伞下那种无比的满足,最后从包里摸出皱巴巴的一角钱递给摊主,咕咕地喝下半瓢凉水,惬意地上路了。这时的男人们是最自在的,酒是他们的天地。背篓里的东西卖得一个好价钱后,喜形于色地买一大碗面条或者米线再加两个馒头,长声吆喝小吃馆的店主,打上一大杯包谷酒,话三匣四地吹起来,这时的男人们是不会想起家的,如果弄清上帝的角色,甚至他们会以为自己比上帝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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