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个人口味差异,我妈爱看的电视节目我一般不爱看,反之亦然。这就像一个逆向功能的豆瓣网,只要她老人家给某条目打了五星,我基本上可以偷偷将此条目标为“不用看”,最明显的例子是某地方台的电视相亲节目,我妈爱得赞不绝口,我看了两分钟就觉得看不太下去——不是节目不好,是各人所处维度不同,世界在脑中的反映也不同。
该相亲节目中,某位理工科男的爱情宣言迅速在网络上传开:“有一天,你在我的参考系里静止,你透过我的瞳孔衍射在我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艾里斑,于是我知道:我的生命经历了一个不可逆过程。你就像太阳一样对我发出辐射,虽然你很小心,把最热烈的心情放在高频次的波段。我恨自己眼睛不够大,遗失了太多高频的波段;又恨自己的眼睛不够小,在我的视网膜上出现了相差。在这个熵急剧增加的世界里,我的平均自由程越来越短。我的灵魂,在闵可夫斯基空间里飘来飘去,飘来飘去……”
看到这段话,我想起来我大学的一件事。你知道,不论哪个群体里都会有那么一小撮文艺青年时刻伺机小清新,我念的那种理科中的文科系更不例外,偏偏我们系又住在某条闻名遐迩的樱花大道旁,每到春季樱花就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势开得云蒸霞蔚。那年有位学长连续几天都拖着吉他在女生宿舍窗下边弹边唱“樱花树下如何如何”,对面外语系的妞们都闪着星星眼觉得好浪漫啊好白衣飘飘的此间少年啊,我们系的妞们,后来前赴后继地成了女博士的妞们,打开窗,羞涩而坚定地说:“学长,你——你吵死了,我们还要准备考试呢。”
泼冷水效果就像节目上的女嘉宾说的“你研究的是啥粒子对撞?这么科幻,这么外星人的东西呀”一样。不是你不牛,是对象身处不同维度。如果你是程序猿,就该知道得找猩猩才能相吸。如果执迷于某个波段,就会像那条最孤独的鲸鱼“52赫兹”。
“52赫兹”是某头鲸鱼用鼻孔哼出的声音频率,该鲸鱼平均每天旅行47千米,边走边唱,有时侯一天累计唱个22小时,但是没有回应。鲸歌是鲸鱼重要的通讯和交际手段,据推测不但町以表示“快走啦”和“鱼多且傻速来”,在交配季节更有“樱花树下如何如何…的作用。导致“52赫兹”万水千珊瑚礁独行的原因,是因为该品种鲸鱼的鲸歌大多在15至20劾兹,“52赫兹”唱的歌就算被同类听到,也不解其意,无法回应——在人类中,就好比将张靓颖的歌曲加速快放,不但难以理解,还会让海豚音爱好者都捂着流血的耳朵落荒而逃。
要想有妞,要先做市场调研。牛津大学人类遗传学教授布赖恩.赛克斯在他的著作《亚当的诅咒》中说得很清楚:“在这场争夺消费者(雌性)的战役中,只有满足消费者需要的雄性方能得到回报,不受雌性欣赏的特性并不能带来好处:雄孔雀有漂亮的尾羽但不能歌唱,能唱得像夜莺一样好的雄孔雀只能浪费时间,因为雌孔雀并没有能聆听歌声的耳朵;同样地,雄夜莺也无法靠长出华丽青蓝尾羽去取悦到雌夜莺。达尔文意识到并不止是表现出的特性受到选择压力,而相对应的,能理解和接受这些特性的能力也受到选择。”
换言之,找准处在同一个维度的目标很重要。面对着人生目标就是把家里装饰得像国际化大都市一样然后坐在宝马里哭的妹子们,理科男们趁早拾掇拾掇换地方吧。喜欢谢尔顿博士,爱听冷浪漫情话的妹子们不在电视相亲节目,却大面积盛开在标榜科技和智趣的果壳网,她们看《三体》,有些还读了女博士,连爱情专栏的名字都叫做“银河系爱情指南”,够外星人,够科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