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如丝带的河,她把所有的美丽缠绕在小城的腰肢上,尽显美丽、婀娜。无论是怎样的天气,她都呈现一种小家碧玉的清秀。从这头到那头,就像勒进城市躯体的丝线,不华贵,但脱俗的清新,令人刮目。当然,也许还有更好的比喻,只是不想也不愿再去想满目苍夷,干瘪如老妇的词语来叙说那些陈年旧事。
我不知道这条河的源头,或许她的时代太过久远,是源于大青山的那条溪流,还是六股河畔的哪一个分支,我没去探求过无从知晓。只是在我近乎遗忘的记忆里,弯弯曲曲,或平缓或湍急,或宽敞或狭长,不知疲倦,一路奔腾到大海。蜿蜒的河床,以一条细流的流淌漂浮着两岸的落英花瓣,枯老的树叶杂草,哗啦啦的唱醒古城的黎明,将熙熙攘攘的喧闹黄昏挑在晚归的斜阳之上,再然后,沉默,以她的沉默,穿过日渐繁华的小城,也穿过了我几十年神思遐想的荒原。
我一直这样称呼她———南河。我们这样叫她,就像喊着一个亲人的名字。
其实,很久以前,我一直想用手中拙劣的文字把“城、泉、山、海、岛”几个景点写全,而完全忽略了一直伴我成长的这条河,不是因为忽视,而是近些年乱开采河沙,工业和生活废水的乱排放,建筑垃圾生活垃圾也变成了河水漂流的景观,河床凹凸得像一块块斑点,河水不再清澈,曾经美丽如少女般的南河变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她也是有思想的,也有她的喜怒哀乐,不然那年的一场大雨,又怎会令她咆哮震怒,把一声声呐喊漫过堤岸,淹没临水而居的人家?可能唯有这时人们才记得南河也是有鲜活生命的。这是一条河的悲哀,也是我对一座城市无奈的理解,城市发展是一把双刃剑,即可披荆斩棘,也可弄伤自己。
我一直羡慕依山傍水而居的人,羡慕随意在水中嬉戏玩乐的人群,那一河清澈的水,仿佛是他们独享的胜景。因此,脑海里时常闪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美丽的画面:夕阳渐渐隐没在远处河对岸的小树林中,金黄的落日余辉把湖面映照得波光粼粼,淘气的小鱼钻出水面荡出圈圈涟漪,蜻蜓在河面上飞过,落在河岸边的野花上,一群归巢的小鸟飞入丛林,微风拂过一阵清凉,草丛中的蛰虫也开始了入夜的演唱。恍惚间,我就像踏进桃花源一样,把自己融入其间,心中更时常留恋南河昨日俏丽的容颜。
如果说一条河是一座城市的名片,还不如说一条河是一座城市发展的见证,喧嚣和静默间,她的清澈浑浊,深浅和宽度或许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否能代表什么暗示呢?我说不清楚。我只是知道,人们日益富裕的生活更需要清洁典雅的生活空间,蓝天碧水,翠柳依依,晨曦放一群鸟儿鸣翠,夕阳逐一泓清波归隐。
时光流逝,有太多的细节流于疏忽。在感受时间变迁,在记录生活的蛛丝马迹的同时,在南河岸堤上,令人麻木的神经意外的多了几分欣喜,也多了些许的感动。
或许被忽视的久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南河已悄然地改变了模样。堤坝变得平整宽敞,两侧的路灯熠熠生辉,岸边的垂柳随风起舞,沿河的甬路一直向前,整洁幽静而富有情调,随堤就势的草坪花朵争相斗艳,玲珑剔透的假山,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路,古朴镂空的影壁墙,树墩旁的休闲木椅,多个亲水平台、音乐喷泉无不拉近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岸边几处小广场和典雅别致的小亭子给爱锻炼的人们提供了高品质的休闲场所,小公园的雕像更是给美丽的南河增添了几许妩媚和俏丽。听着橡胶滚水坝哗哗的流水,就像聆听一曲细碎轻柔的乐章,舒缓温婉的灵动音符好似九天外飘下人间的醉人吟唱,那种自然得近乎原始参杂着现代美感的景观,足可以让人们把俗世的纷纷扰扰如烟消云散,令喧嚣的尘埃不复存在。清澈的河水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激情,如恋爱中的少女般热烈。河中有一处高地,茂密的小树苍翠欲滴,十多只白色的水鸟在那栖息、嬉戏,河岸北侧新建的高档住宅小区“河畔花园”“水岸绿洲”大概都是因此而得名吧?
傍晚,徒步南河岸堤上。清凉的晚风梳理垂柳的丝丝长发,河面皱起的层层波澜,就像妆画了满河的温柔,偶尔的几声夜鸟的鸣叫,逗引着玩耍的孩子们一阵惊呼和追逐,喜欢钓鱼的人坐在岸边的小马扎上潜心垂钓,淡淡的月光初上,依然没能打消垂钓者的热情。三三两两散步人群让河岸边逐渐热闹。看着月影在河中荡漾的波纹,情不自禁的揣测臆想:让时空止步,让时间停滞,趁着美好的月色,划一叶扁舟在河中,自在悠闲的对着明月吟诗,惬意的举着酒樽喝下督军府的酒,把盈盈的月光捧在手心,弹一曲箜篌,唱一曲月下的阿娇,悄然享受人与自然的和谐,享受大自然的馈赠,享受一泓河水带来的清爽怡情,该是多么的畅快淋漓啊!沉醉在浓浓的夜色里,空气中弥漫着百花的香气,一种久违的温暖紧紧地环绕着我,心底涌起的感动湿润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