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思念无法抹去,哪怕千年万载,问何日是归期?
又是一年的六月七日,是母亲的祭日,整整三十五年了。三十五年前的今日,母亲匆匆离别,由如一声闷雷,沉重地轰炸在我心口上。
记得那日下午大约三点半左右,我正在单位的钻床上工作。二妹跌跌怆怆地到我单位,说:“母亲去世了。”一听到消息,我迅速地丢下手中的活,忙不迭更地跟着二妹冲出厂门,直奔卫生所。一到那里,母亲躺在卫生所的门口,一位医生冷冰地跟我说:“她已经死了。”我一听,顿时嚎啕大哭,悲恸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听。母亲再也听不到我啼血的呼唤!她只是冰冷地躺在地上,没人管她,过一会,才来几个人把她抬回家,放在门口架起的木板上。当时天气比较炎热,只是一棵弱小的枣树为她遮避炽烈的阳光。躺在木板上的母亲,是那样的凄怆,那是我看到母亲最后的日子,最后的样子。从那时起,母亲慢慢步入天堂,此后,再也没有回过头来看看我们。无论我们如何追赶,身披轻纱的她,驾鹤云西,她的笑容随着寒风吹逝,她的悲惨随着时光凝结成一块块两地相思。从此的我,只有在梦里相遇,无论相遇多少次,醒来还是一场空。留下的还是模糊的记忆。这样的次数,三十五年里,也不知有多少次,去了又回,回了又去,扔下一场场失望。尽管今天是大好的晴天,可怎么也感觉不到眼前的光明,尽管今天烈日炎炎,可我内心冷若冰霜。没有母亲的日子,光明成为一段暗淡,没有母亲的日子,一种阴影总覆盖着我的人生,因为我的生命是母亲赐给的,身上仍然流淌着母亲的血液。我时刻也没忘记亲爱的母亲,今天是您的祭日,是您我离别的时辰,为什么光阴不能倒流,回到母女相依相偎的岁月里,回到我们打赤脚并肩走在一条条田埂上;去生产队田里抢收抢割抢种的季节里。
我深知母亲是坚强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何所惧,您总把困难藐视成一棵棵不值一提的草木,就像您常说的那样:“只有怕苦的人,才把困难挂在嘴边。”是的,尽管过去的日子那么艰难,从没听到您轻易叫一声苦和累,总以十分甜蜜的笑容面对。您还总说:“笑一笑,十年少。”尤其是人事间的仇怨死结,您总能以豁达的胸怀与睿智去一宗宗地将它化解。后来您成为方圆几十里乡亲们的楷模,一张张口碑交口健谈,赞扬您的美德。村里村外的婶婶,奶奶、大妈、嫂嫂们都喜欢和您做朋友,做知己。认为只要和您在一起,时光那么快乐,心情那么愉悦轻松。您的不辞而别,令她们失望,认为再没有心灵的归属地。
是的,据我所知,后来的她们,一度时期找不到白,心思无处倾诉,有苦无处交流。到如今,也是您走后的三十五年的日子,我前些时碰到村里的三婶说:“你母亲是多好的人。”一说完,长叹一口气。三婶的话,代表着她们一群姐妹们心里的话。我知道,三婶心里很内疚,遗憾、沮丧、彷徨、失落一直在她们中漫延。
母亲生前以高尚的人格,凝聚着乡里乡亲,母亲心里总是装着这家,装着那家,有一点好吃的,就要我送给孤寡的二奶奶,送给村里缺菜吃的三哥家,还有五叔是单身汉,总要为她张罗个媳妇。一个没有良知、热心快肠的人,何以能做到?
母亲是祖母的好媳妇,是伯母,婶婶的好妯娌,是嫂嫂们的好婶娘,是儿女们的好母亲。
母亲的伟大在细腻的感情里,在舍己为人的宽阔胸怀里,在饱满的智慧里。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母亲的魂魄已离去,但英灵还在,因为她的高尚与崇德留存在乡亲的人群中。母亲永远活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