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的风琴声是悠扬的,歌声是清亮的、甜润的。他们像是要用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和窗外的雨,一起洗掉人世风尘,还有人性的贪婪。一曲结束又一曲,眼里是满满当当的欣赏。陶醉在琴声与歌声默契合作里。而我自然成了他们唯一的观众。
夏季里雷阵雨是来的快,停的也快。山溪沟里的水,涨时凶猛滔天,雨后过一两小时后,洪水不再是来势汹涌。或缓或湍,总之,我和那姑娘是可以摸着石头过河回家的。
走过田坎,她拿出一封信。在今天看来也许算得上是情书,那姑娘说:“是刚才那风琴手给你的信.”我好生诧异。“给我?”羞涩地接过信,一眼就漂到信封,信封不是正规的信封,而是亲手缝制的一个特殊的信封,大慨是一本音乐书籍的封面,五线谱上还有几个小逗号、引号,还有几个特别显眼的字“弦外音”。那时候还小,还不懂灵魂默契知音,只知道弦外音,是语言界最高意会的语言,是音乐界灵魂相通的最高境界。是音乐里的神游,心、指、意三合为一,意境相通。这信,我怎么会随意拆开这样的信件?直接将这信,悄悄放在房梁上木头缝隙里。一生都不要去拆开,弦外音的信让它余音绕梁好了。
信,终将成为过去,一封永远无法拆开的信件。因为,老屋的垮塌,那弦外音信件也随着房屋的垮塌,一起埋入故乡的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