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妈，你还在加班吗？”

“嗯。”

“你回家之后哪里都不要去，在家等着，我给你们买了花。”

“不过年不过节的，买什么花？”

“什么叫不过年不过节？”

“什么节？”

“你想想今天是几月几号？”

“几月几号？”

“今天是你和爸爸结婚的日子！”

……

那个曾经问我，我们拍结婚照时为什么不带她一起照的“小不点”，的确已经成人了。她总是记得家人和好朋友的生日，并适时送上祝福，哪怕是口头上的。记得家里特殊的日子和特别的事情，比如，我们哪年哪月哪日搬的新家，三姨什么时候开的商店，谁谁谁喜欢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等等。

     02     

随着孩子年岁渐长，生命中多了许多感动，也多了许多愧疚。

孩子还小没外出读书时，每每我回到家中，她都会察言观色，即便再想和我交流，也是小心翼翼地问：“妈，你今天忙不忙？工作顺利不顺利？心情好不好？我能不能和你说个事情？”

她曾经无数次跟我说：“你天天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家里的电脑前或是在下乡，从来不好好陪我，不跟我玩。”我当时完全不予理会，甚至认为小屁孩就是不懂事，只知道添乱。我甚至因为她学习成绩平平而感到十分失落、伤心与懊恼。

后来，她不再抱怨我对她不关心、不陪伴，而是劝我工作不要太拼命，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想起她小时候用两个凳子拉起橡皮筋一个人跳的情景，想起我回家时她抱着布娃娃睡着了的样子，想起她说一个人不想吃东西，喝水就饱了不用吃饭的样子，想起她无数次说想回乡下读书，因为她从学校回来就常常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城里没有乡下好玩，那里朋友更多……对于这些，我当时完全没有在意，如今想起，满是愧疚，她的整个童年，我虽然在她身边，但少了很多陪伴，她的成长，我严重缺席。

还好，孩子没有记恨我的过错与不是，还总是给我太多感动。

吃饭时，总会把最好的那个拿给我。出行时、到超市购物时，她从不会“拈轻怕重”，总是提最重的那个袋子。

某夜，我在办公室加班，她从学校打来电话，知道我在加班还没吃饭，便帮我点了一份热腾腾的米线。她人在江苏，却仿佛近在咫尺。

2020年冬，女儿寒假返家，千里迢迢，她早上8点到家，10点就去超市面试做假期工，被录用后接着开始上班，没有一天时间休整。上班期间严守公司规定，上早班7点到岗，上晚班则晚上11点到家，我以为她会受不了，没想到她做得不亦乐乎，搬物资、摆商品、卖年货、拖地、清理打整购物篮，一点都不懈怠。发现我悄悄去看她工作，结果她说要专心工作，不能去影响她。领到工资后，她给我们都买了份礼物。

     03     

今年寒假，家人帮她找了一个推销饮品礼盒的差事，也是一回到家就开始工作。一个多月的推销结束，领到报酬后，给我买了一件衣服，给她爸爸买了一条裤子，给一位原本非亲非故，但从小领她长大的奶奶200元。春节时家人团聚，身患重病长期在市人民医院住院的婶婶说她和叔叔不小心丢了500元钱，很是心疼。孩子听后硬是给了婶婶400元，说把丢了的补上，让他们出行时加一点车油。

母亲节那天，我早上起床后看到孩子发来的祝福小视频。还发了一个红包，我对她说心意领了，红包就不收了。结果下午两点多，她又发信息，说如果我不领，她就反复发来，只好收了，结果是两百块，超出了我的意料。说是劳动节和同学到广场卖鲜花的收获，共400多元，给我200元。还说从昆明发了鲜花，只可惜商家发货慢了，要明天才到，收到后让我分送给她姨妈和舅妈们。我让她不要乱花钱，她说花不贵，便宜。还特别嘱咐，向日葵是给她舅妈的，因为她舅妈喜欢向日葵。同时跟我说，今天母亲节，她给外婆等几个老人打过电话问候了，问我回不回去看她奶奶，如果去，代她给奶奶买点礼物。

她常常把自己做工赚到的钱和家里每月给她的生活费结余下来，用作对长辈的关心或是生活中的“迎来送往”。我多次跟她说，自己还不会赚钱，暂时没必要兼顾这么多，现在好好读书，等有了工作，有了固定收入，再去做这些也不迟。但她依然执着地这么做，认为尽孝是不能等的。她还说，分享，也是一种快乐。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有时，孩子又何尝不是我们的老师呢？

（本文作者：陶智兰；文章来源：普洱发布）